严涛问我:有什么不敢吃的吗?
作为一个以吃为职业的胖小伙子,经常被问到各种关于吃喝的问题。排名前三的问题是:你认为最好的一餐(最难忘的一餐)是什么?你可以自己做饭吗?你不吃什么?
兵来将挡,水来蓄土,问得太多,就会有自己的标准答案。对于这个问题,我的标准答案是:我一直在寻找不敢吃的东西,但还没有找到。
过了一段时间,我就后悔了。他带我来到一家小店,我看到桌子上有一盘奇怪的东西——炸田鼠。
“趁热,加点盐和胡椒,来尝尝吧。”他说着,扯下了一只田鼠的腿。我一直听说南方人吃老鼠,有的地方潮汕人甚至吃猫肉,但我从未听说过。没想到在广州番禺钟村的一家小店里遇见了他们,心里有些疑惑。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,于是我尝试撕下一条腿,蘸上盐和胡椒猫肉的做法,小心翼翼地咀嚼。
其实味道并没有什么不同。肉质细腻,还不错。我一边说着,一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老鼠形态的想法。这时,严涛问我:你知道家鼠和田鼠的区别吗?我当然不知道。
他拿出一只刚剥皮、没有油炸的田鼠。它是白色的,看起来有点茫然。 “你看,田鼠最大的两颗牙齿是从下往上长的。家鼠则相反。”他接着说道:“这种炒椒盐的味道,并不是把田鼠做成培根的最佳方法。老鼠,然后在锅里炖至香。”
当我还在想象一锅炖老鼠的时候,严涛把我拉到另一桌,说道:“这是我们今天的重点,中村三宝:龙虱、草虫、桂花蝉。”
我对昆虫之类的食物还是有一定的抵抗力的。以前在云南吃过很多奇怪的昆虫。它们通常是油炸的,蛋白质含量高,因此是下酒的好菜。但没见过活的龙虱和桂花蝉在盆里沙沙作响。对于那些害怕神秘动物学的人来说,这些盆黑色昆虫简直就是一场噩梦。
以前在顺德吃过龙虱。龙虱粤语称为“水曱甴”(粤语发音嘎扎),其实是一种水蟑螂。一般分为两种,普通龙虱和金边龙虱。金边龙虱是指背部有两条金线。金边的虱子要贵几倍。 《闽中海措书·解部》云:“龙虱体小,黑色,形如螳螂,有二翅六足,秋月风雨时从海上飞来,落入稻田或池塘。海滩上的人捕鱼取出来,存于油盐中。”
在珠江三角洲地区,龙虱在农村很常见。很多夜宵摊都有龙虱。一般用淡盐水煮一下即可食用。有的用椒盐炒,下酒非常下饭。
严涛向我解释了吃龙虱的秘诀:先去掉脚翅,再去掉头。取下头部时,要小心轻轻地拔出与头部相连的内脏,否则会有内脏的苦味。放进嘴里稍微咀嚼一下,却有一点鲜味。根本没有肉。这只是一口而已。
对于珠三角地区的人们来说,龙虱更有药用价值,可以滋阴补肾。尤其对于夜尿频繁的老人和患有遗尿等疾病的小儿来说,吃龙虱有奇效。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桂花蝉。它有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:桂花蝉。其实和桂花、蝉没有任何关系。留在树上的普通蝉属于同翅目,而桂花蝉属于半翅目。前者从土里爬出来,爬到树上唱歌,后者则一生漂浮在池塘上。 ,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昆虫,只是长得有点相似。
桂花蝉的学名是大田鳖。即使在广州番禺,桂花蝉也是难得一见的东西。在一般的餐馆里根本看不到。你只能在一两家餐馆吃到。桂花蝉比龙虱大两三倍。它的头上有一双大“眼睛”,身体后面有两个大翅膀。体形略扁,通体灰褐色。乍一看,就像是一片薄薄的枯黄。叶子像一只大蚂蚱蝉,但比蝉更扁、更宽、更长。头胸部有一对镰刀状的前肢,喙短而有力。但翻过来一看,它的肚子还是比较饱满,肉质也比较丰富。腹部有两对足。尾部末端有一根短而钝的呼吸管,据说是潜水时用来伸出水面呼吸空气的。
吃桂花蝉最令人着迷的就是那独特的香味。其实,当我吃第一口桂花蝉的时候,我心里是抗拒的,但是吃完一个之后,我很快就感觉欲罢不能。桂花蝉体内有香腺,散发出独特的香味。它的香味比桂花更浓郁,带有淡淡的薄荷味。旁边一个女孩说有爱马仕尼罗河香水的香味。简而言之,这是一款令人上瘾的香水。吃完后,香味留在手指上,持续时间很长。其次天啊我还能闻到那种独特的香味。
吃桂花蝉需要下手,小心地敲开,先用一只脚咀嚼。严涛说:“人们都说‘腿玩年’”,桂花蝉的一条腿可以配一瓶啤酒。说着,我们打开一瓶酒,坐下来喝着炸田鼠、桂花蝉、金边龙虱的酒,配合着外面的春风和旁边人说的粤语。
出生于云南、现居广州的胖子严涛悲伤地告诉我,他上个月刚刚辞去了南方都市报的工作。我们第一次见面时,他在《南方都市报》做美食记者,我在北京《新京报》做美食记者。一个来自南方,另一个来自北方。他们相辅相成。虽然他们的工作很休闲,但他们一度被视为所谓的新闻理想。而新闻道德则激励着我不断前行,我心中的热血一度澎湃。
那些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一眨眼,世界就变了。时代变了。自以为掌握了手艺的自媒体人,就像盘中的桂花和蝉一样。它们只有香味,几乎灭绝了。知其味者,厌者不避。
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怕的食物,只有尝试。如果不能接受,那就敬而远之吧。如果你能接受,就向前走两步。我看着严涛,忍不住上前两步。在世界的孤独中,我吃了一些奇怪的食物,脚步有些踉踉跄跄。我喝了一口酒猫肉的做法,故作坚强地向前走去。
撰稿:萧宽 插画:Akiko